農家飯

作者: 蓉逸

農家菜是近幾年興起的時髦,原本是城裏的有錢人山珍海味吃膩了想換個花樣,去鄉下吃吃野菜,啃啃窩窩頭,再弄點塘裏現抓的活魚,門口正走地的土雞。這樣的菜式,對所有城市裏每天在超市買保鮮和冰凍食品的普通老百姓也有很大的吸引力,於是就流傳開來,成了一種時尚,周末都開著車到鄉下,走走田野,呼吸一下新鮮空氣,再吃吃農家菜,很是愜意。

從八達嶺下來,十三陵過了,沿途也有很多這樣的店子。公路旁巨型的『農家樂』牌子很招人,我們也繞了進去。進得院子,是掛滿葡萄藤和瓜藤的棚子,棚下雞鴨低頭吃食,還有幾條瘦花狗迎面過來撒歡,好一幅農家樂!
進得屋裏,只有幾張小桌子,農人家居的樣子。屋裏只有一桌客人。我們點了菜等候,等了很久。當真是現殺雞,現到河裏抓魚著實在不敢奢望,也只有耐心等著。

突然對面桌上起了爭吵,皆因上來的一道清蒸魚。

「我們沒點這個。」

「怎麼沒點? 這功能表上明明寫著。」

「是寫著,後來告訴你不要了。」

「我怎麼不知道呵?」

「那是你的原因,你自己沒聽見!」

「我怎麼會聽不見?! 你自己沒說吧?」

「怎麼沒說? 你是故意沒聽見,硬塞給我們!」

「我有病呵,你沒點我幹嘛做呵?一定是吃飽了不想要了!」

……

越吵就越厲害了,幾乎大打出手。

魚是按斤算的,好幾十元一斤,一條兩三斤重,價值一兩百,所以要爭。但我始終沒弄明白的是,究竟是店主裝做沒聽見硬塞給客人,還是客人吃到最後吃飽了就說沒點這魚?人心比萬物都詭詐-聖經說。

吃農家飯原是追求返樸歸真,可人們離開了神後,伊甸園就不在了。

走出院子,只有門口那幾隻瘦花狗讓人記起農村以前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