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娜
親愛的朋友：你好！
記得你曾向我提問：像你這樣理性的學者，怎會成為一名基督徒？其實，我也不止一次地問過上帝，為什麼我辜負祂許多年，祂仍揀選我，對我不離不棄？唯一的解釋就是，祂以憐憫和慈愛接納我，用意想不到的相遇，賜我意想不到的祝福，讓我從輕慢神成為敬畏神的信徒，從而體驗到屬靈生命的真諦。如今，每當我自嘲愚鈍的時候，也終為能晚慧而得些許安慰：「朝聞道，夕死足矣。」
你知道，我先生在念高中之前一直就讀於教會學校。現在回想起來，若退休後我們沒有來美國；若他重病後不主動接受洗禮；若上帝不是使用讓他離世這一痛苦事實給我安慰和力量……一句話，若沒有這些「偶然」，今天，我或許依然流浪曠野，找不到回家的路。
如你所說，年老了，不僅喜歡回憶過往，也會不自覺地思考生命意義。關於理性對信仰的阻礙，我深有體會。我們年輕時所受的教育，是「知識就是力量」、「科學才能證明真理」。不相信、也未思考過會有一位全能者主宰宇宙的神祕領域，一個至高的意志制定世間的絕對價值，以及掌管人類命運的超然力量的存在。在我們心裡沒有神的位置。
在國內，因工作需要，我曾參觀過一間很大的教堂。來美國後，我主動去找教會。由起初對基督教的好奇並產生好感，直到對發生在先生和我身上的「偶合」事件的反思，漸漸地我放下了對聖經故事真實性的懷疑。幾年下來，去教會成為我每周期盼的事（幾乎沒有缺席過主日崇拜），彷彿有種溫暖的、無法言說的感覺進入我裡面。雖然尚缺乏真正的信仰體驗，但我明白，那些奇妙的感覺，是確立我信仰的重要因素。
由研究宗教到相信上帝是神，由相信自己到敬畏上帝，如你所說，這對於理性的我，絕非是簡單的事。對一個驕傲的、排斥神的人，不啻是一種心靈上的挑戰與掙扎。朋友，以我對你的了解，在肯於開放自己這點上，你比我要柔軟和寬容許多。
關於理性與信仰的關係，依我的經歷而言，我認為，真實的信仰並不完全排斥理性。當相信聖經，相信耶穌基督是有憑有據的真理時，會使思辨和感性形成互補、互動，將更容易接受這位真理的實體。特別是對有些知識分子，理性思維有時候是決定他們信仰的重要一步，是了解上帝創造宇宙的基礎。正是這一步，為我的選擇作出了信心的跨越。例如，聖經記載，男嬰出生第八天要受割禮。原以為這只是以色列人的宗教信仰，後被現代醫學證實，嬰兒第八天的凝血素可達最高值，且出血後最容易癒合。
幾千年前的聖經竟然對現代科學有如此精準的描述，加之後來被驗證了的聖經對人類歷史發展的諸多預言，這些不能不令我相信「聖經無誤論」是可信的。
相信神的真實及祂的作為的不可測度，這可謂理性。更相信在這理性背後一定存在智慧和大能的手掌控的奧祕，人因渺小和有限無法窺其堂奧。看不見神，卻從被祂揭示出來的事上，確知其存在，這就是信心了。
也許你會質疑，人的信心只存在於意識和心理層面，怎能與科學相提並論？不錯，表面看來，信心似乎盲從於那些看不見的東西。但是，誰敢確定已知的科學一定就是真相，而不是對經驗的再認識呢？在科研中，人們不是經常憑藉前人的經驗或科研成果來推進並得出自己的研究結論嗎？可見，所謂理性也帶有很大的主觀性，不是嗎？就現有的科學理論而言，仍有很多被視為假說而非終極理論。何況，科學研究只是認識客觀存在的規律，尋求推進知識的一種邏輯和推演方法，而限於研究者的認知水平以及方法手段等因素，對同一問題常會得出不同的結論。所以，科學工作者不得不承認，在宏大而神祕的規律面前，人的智慧和理性都十分有限。用人的有限去求證神的無限，不也是違背理性推崇的邏輯嗎？所以，應該誠實地說，從宇宙天體到微觀世界及人體的奧祕，我們了解的實在有限。因為看不到、測不到或感知不到而否認其存在，不得不說，人太過自大和無知了。
如果說，科學研究靠的是邏輯和理性，那麼，信仰必須用心靈和誠實接受一個事實，即接受那位設定規則的神的啟示。
我想你對施一公院士不會陌生。他歸國後曾任清華大學副校長，現任西湖大學校長，該校創始人。他在不同場合，發表過至少以下三種觀點——
- 科學至今仍如盲人摸象。原以為宇宙都是物質和能量的存在，可惜，人們對它們存在形式的認識，目前只有4%，其餘96%尚未可知。
- 有研究發現，人的意識也是一種能量物質，那麼，誰能保證宇宙中能影響人類心理和精神的神靈不存在呢？
- 宇宙如此未知，人類如此愚昧，或許科學的盡頭就是神學，我們還有什麼難以釋懷的嗎？
對施一公教授提到「意識也是物質」的說法，我是無知的「科盲」，無話可說。對於「科學的盡頭是神學」的觀點，我是這樣理解的：現代科學本就是對神所創造的規律的探索和研究，若沒有對神創論的深刻認識，科學研究終將因無視其源頭進入死胡同（而不是走到盡頭無路可尋時再回頭）。當然，絕不否認無神論科學家的巨大貢獻。
愛因斯坦曾說：「沒有宗教的科學是跛足的」，或稱是無力的。宗教是信仰的體現。基督教信仰認為，上帝是真理、道路、生命，除了自然界的規律外，祂也無時不運行於人類歷史中。祂掌管萬有。
聖經中有位先知耶利米，曾用詩的語言讚美神：「耶和華用能力創造大地，用智慧建立世界，用聰明鋪張穹蒼。」
聖經是聖靈默示人所寫就，是神自己啟示了祂的存在。所以，17世紀神學家加爾文告訴後人：要戴上聖經的眼鏡才能看清楚這個世界。聖經說：「神的永能和神性是明明可知的，雖是眼不能見，但藉著所造之物就可以曉得，叫人無可推諉。」（羅1:20）所以，即使不信神的科學家也不得不接受宇宙的普遍規律，相信人類所有的發明，都只能是發現，因為宇宙萬物及其規律都早已存在，只是未被發現而已。
那麼，為什麼許多科研人員認為科學理性與信仰是矛盾而不能相融呢？我以為，是源於人的驕傲和無知。他們的理性不承認神的存在，驕傲的心不承認自己無知。
朋友，你和我都是接受唯物論教育的人，把知識和科學視為認識事物的唯一途徑。更受意識形態的影響，認為「人定勝天」、「徹底的唯物主義者是無所畏懼的」。因為不相信神是宇宙秩序的設計者，當然不能相信神的奧祕是超越人的理性的；因為無所畏懼，我們連浪漫詩人的直覺都不曾有過。一位詩人說：「一定有些什麼是我敬畏的，要不，寥廓天際怎會有那抹神祕蔚藍？要不，頭頂星河綿延不絕，怎會有種驚喜溢滿人間？」
請原諒，我有些調侃了。不過，聖經早有警示：「愚頑人心裡說，沒有神。」（詩14:1）我們豈不就是一群以自我遮掩神聖的愚頑人？只有當我們謙卑地尊重神的作為時，才能真的認識自己的渺小，看見上帝的偉大。只有用信心的眼睛，才能透過研究對象的表面，看見其所要發現的深層真相。
神說：「敬畏耶和華是智慧的開端，認識至聖者，便是聰明。」（箴9:10）
「博學並不能使人智慧」，這是古希臘哲學家赫拉克利特說的。我們常以理性和邏輯自詡智慧和聰明，殊不知它們也會成為負累和桎梏，讓我們這些好為人師的人做出蠢事來。
朋友，你知道在基督信仰裡，把人的驕傲看作什麼嗎？是萬惡之首！罪的本質就是驕傲。這裡所講的罪，不是通常理解的道德問題，而是指向不認識神、與神隔絕、偏行己路的任性態度。當我們由對上帝的敵視和排斥，轉向對祂仰望與回歸的時候，生命才會因內在結構的蛻變，由驕傲轉向謙卑。
朋友，我們這一生，往往習慣聽命於人，而失去太多自我。人老了，忽然覺得需要向內求索了。是時候用一份信仰來填充內心的虛空，以寄放游離的靈魂了。人，往往越接近死，越想進一步品味生的意義。生命真的不在乎長短，而在於如何活出生命的意義。如果我說，只有愛神、愛人，才是人生的終極課題，你同意嗎？
如今，我們都已走到人生邊緣，過往的榮辱與成敗都如飛而去。回頭看，各種角色還算稱職；向前看，路已有限。在靈性反省的生命階段，該怎樣珍惜這不多的煙火生活？依我看，找到心靈永恆的安息之地，在神的恩典中優雅地老去，也算不負此生吧。
盼望我們都能在接近人生終點站之前，放下我們的驕傲，謙卑下來認識創造天地萬物的真神，認識真神之子耶穌，以認罪悔改之心、回轉歸向真神，成為神的兒女！若你有興趣，我們在下一封信裡討論驕傲和罪的問題，討論耶穌是誰，討論如何認罪悔改，好嗎？
願神賜福於你！
作者伊娜，來自中國大陸，退休教授；2011年信主，現定居美國紐約州。
本文原載《生命季刊》，蒙允許轉載。文章鏈接：https://www.cclife.org/View/Article/11513